柴胡桂枝汤案10
秦某,女,20 岁,2020 年 1 月 21 日同武汉归来的亲戚聚餐后,自 1 月 24 日起一直居家未外出。患者于 1 月 30 日自觉发热,测体温 37.3℃,伴轻度咽痛、咳嗽,余无明显不适。于 2020 年 1 月 31 日外院门诊就诊,查 SARS-CoV-2 核酸检测结果为阳性,收入外院住院治疗。入院症见:发热,咽痛,偶有咳嗽,以干咳为主。无畏寒寒战,无恶心呕吐,无腹痛腹泻,无鼻塞流涕,无全身酸痛等不适。入院查体:体温:37.4℃,咽部轻度充血,双侧扁桃体无肿大,无脓性分泌物。两肺呼吸音清,未闻及明显湿罗音、心率:76 次/分,心律齐。腹软,无压痛、反跳痛,肠鸣音 5 次/分。辅助检查:1 月 31 日血常规:白细胞3.65X109/L,中性粒细胞 1.96X109/L 淋巴细胞比例:33.9%,淋巴细胞计数:1.24X109/L,C 反应蛋白<5.0mg/L;肝肾功能未见明显异常。胸部 CT 示:右肺中叶及右肺下叶斑片状磨玻璃影,左肺上叶见斑点状,条索状影,未见明显增大淋巴结。印象:1.右肺感染,2.左上肺感染性病灶(继发性结核?)。依据患者流行病学史及病毒核酸检测结果,确诊为:2019 冠状病毒病。治疗予吸氧、抗病毒、抗感染等对症支持治疗为主,中成药运用连花清瘟胶囊以清热解毒。经过治疗,至 2 月 2 日患者仍未退烧,故请江西中医药大学附属医院专家组会诊,以求中医药治疗。专家组会诊,刻下症见:体温:37.6℃,持续低热,昼夜体温无明显变化,无明显怕风怕冷、怕热。头痛,双侧太阳穴胀痛,肘腕关节酸痛,背不冷。时流清涕,口渴喜热饮、口苦、口粘,咽干。时常干咳,无痰,偶胸闷。乏力、嗜睡,头晕,颈项不舒。纳一般,厌油。末次月经 1 月中旬,大便秘结难排,小便淡黄。舌红苔白厚腻。因为远程会诊,脉象信息无法获取,见患者面色淡黄。综合分析,辨证为太阳少阳合病,燥湿相混证。法当和解少阳,枢转气机,除湿润燥,拟予柴胡桂枝汤合杏仁汤化裁,具体方药如下:柴胡 10g、黄芩 10g、法半夏 10g、党参 12g、甘草 3g、生姜 2 片、大枣 1 枚、秦艽 10g、白芍 10g、杏仁 10g、白豆蔻 6g、连翘 10g、滑石 6g、桑叶 10g、梨皮半个、茯苓 10g。5 剂 水煎服,日 1 剂,取汁 300ml,分早晚两次温服。
二诊:服用上方后,2 月 4 日患者已无发热、流涕,咳嗽频率减少,太阳穴胀痛减轻,乏力嗜睡好转,口渴、口苦、口粘明显改善,胃纳转佳。患者症状及精神状况明显好转,嘱原方继服,继续住院治疗。
按语:本案为最新新冠肺炎患者案,经国医大师伍炳彩教授会诊。2020 年初,按照五运六气来说主运是金运太旺。客气是少阴相火司天,阳明燥金在泉。再加上武汉当时阴雨偏多,易形成燥湿相混的局面。该患者从疫区归来,易患病。患者口苦,颈项不舒,两侧太阳穴胀痛,这有明显的少阳枢机不利。患者口黏,嗜睡,厌油,小便淡黄表明患者被湿气所困扰;湿气停留加上少阳枢机不利,导致患者大便秘结。患者咽干,干咳,体内有燥邪停留。患者舌红苔白厚腻,表明体内湿邪停聚。患者肘腕关节酸痛为太阳经气不利的表现。综上所述,患者既有太少经枢不利,又有燥湿相混,选方用药不能大意。一半燥湿之药容易伤阴,使体内更燥。润燥之药,会让体内的湿气更加难解。所以国医大师伍炳彩教授选用柴胡桂枝汤合杏仁汤化裁。杏仁汤出自吴鞠通的《温病条辨》,原文认为杏仁汤治疗肺疟,本方适合于湿热弥漫三焦,而以上焦为主,有明显的伤津的表现。方中杏仁苦泄降气,宣气化湿;气机畅达,湿气亦去。桑叶轻宣肺燥,梨皮生津润燥,两者配合补其不足,泻其有余。滑石利尿通淋,使湿气从尿而解。白豆蔻茯苓祛中焦之湿,连翘散结聚之燥。故而杏仁汤能除湿润燥。此外,伍老将柴胡桂枝汤的桂枝换为秦艽,是因为该患者有明显的燥象。故不用桂枝,选用平和的秦艽。两方相配,能从少阳入手,枢转斡旋气机,起到四两拨千斤的效果。二诊,患者诸症明显缓解,少阳枢机恢复,湿气有所褪去,燥邪有所减轻,嘱继续服用,患者仍在治疗中,并嘱其安舒静卧。